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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规矩的思考

近来回国探亲和休假,由于这里自古受孔老夫子的教化,因此,就偶尔会感受到各种各样的规矩。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一个应该已经知天命的人,听到这些还是难免会起一些逆反心理。

我们知道,每个社会都有一些自己的规矩,或者说是规则,或者说是规章制度。东方有东方的规矩,西方有西方的规矩;同样是东方,中国有中国的规矩,日本有日本的规矩;同样是中国,北方有北方的规矩,南方有南方的规矩……如此这般地细分下去,最后可能是这个村有这个村的规矩,那个村有那个村的规矩。最终甚至会细分到每个家族、家庭的规矩等等。这是从空间维度上来说的。同时,从时间的维度上来说,古代有古代的规矩,现代有现代的规矩。那么,我一个浪迹过许多国家和地区的人,到底该遵循哪种规矩呢?一个比较合理的想法是“入乡随俗”,连古代西方的罗马人也这样认为过。可是,虽说我会基本地遵循当地的一些规定和风俗忌禁,但我也犯不上就什么都听你的吧?

其实,我觉得,所谓规矩,跟佛教中的戒律有相似之处。韩愈曾说过:“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很多人往往会把事情反过来,整天盯着别人,挑别人的毛病,然后自己我行我素。为什么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呢?为什么要执行双重标准呢?这说明这些标准不是具有强制性的,也原本不是为了约束其他人的,更多的是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而存在的。具有强制性的规定叫法律,那个从理论上来说,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必须遵守这些规定。但其他的一些规矩,则不具有法律的约束性,只是人们认为应该那样,或者说那样更好。这些我觉得,最初提出来的动机主要是保护遵循这些规定的人——就像戒律那样。

比如一些家训,像是要求家庭成员勤俭持家,不要铺张浪费,是为了保护家庭成员和整个家族的,让他们不会因一失足而成千古恨。也因此,用这些来衡量别人和挑别人的刺,从本质上来说,是相当荒谬的。比如有人喜欢铺张浪费,你可以不认同他,并反省自己不要那样,但没理由因此而责备他,毕竟他有自由地支配自己的钱财的自由。

除了这些利己性的规矩外,也有一些利他性的。这些一方面还是为了保护自己,比如要有诚信,要温良恭俭让,不要做对不起别人的事等等,因为这样会让你今后的局面更容易打开,属于类似“长线投资”的东西;另一些则属于一种人们驯化和自我驯化的东西,比如说,性情温柔和善,谈吐幽默风趣,关心社会花边新闻,等等。这些有可能让社会更容易接纳你,当然归根结蒂还是为了让自己能在社会中游刃有余,让自己的生活更美满。

对于那些非法律性的规矩,我认为,就是见仁见智的一件事。每个人可以选择他自己需要和喜欢的规矩(比如佛教的规矩,儒家的规矩,基督教的规矩,等等),其他人也没必要去对别人的行为方式评头论足。反正我对这类行为是有些反感的,最直接的想法包括:

  •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你有你的规矩集合,我有我的规矩集合
  • “你怎么知道那种规矩配被用来衡量我呢?”——我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为什么一定要符合你的看法呢?你的那种看法真的比我遵循的规矩更明智?

当然,如果跟某个地区的绝大多数人所遵循的规矩都不同的话,行为可能会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其实,只要不是涉及公序良俗那类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些诸如“筷子不能插在碗里”(古代处决犯人前的断头饭会把筷子竖直地插在碗里,有为死刑犯上香祈福的寓意),“茶壶嘴不能对着人”(网上搜一下也各说各理,这本身就说明这种规矩很荒唐),“座位的朝向等等各种细致入微的坐席规则”,等等,看着就烦。我为什么要把有限的时间和心力浪费在这种无聊的琐碎细节里陪着你们玩?不乐意拉倒,爱咋地咋地,爱哪去哪去。

关于新冠疫情的感悟

2019年末到现在,全世界因受新冠疫情的影响而改变了很多。一些西方人肆意妄为的个性也在病魔的淫威下而或多或少地有所收敛,也基本上都戴上了口罩,尽管在餐馆里还有很多食客,而且他们当然也无法戴口罩用餐,但桌子也或多或少地有一些隔离。

一个很大的改变就是公司尽最大努力地采用远程办公的方式来配合政府的隔离政策。很多人(包括我)都渴望过那种“游牧”的工作和生活方式吧?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图书馆、咖啡馆、海滩,甚至是国外,只要能联网,就能远程工作。以前这种生活方式主要局限于诸如作家、美术设计师、作词作曲家等人,而且就算这些人也要定期去跟客户见见面吧,毕竟不能产生理解上的偏差。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居然或多或少地实现了,至少绝大部分的公司(当然是指能远程办公的那类职位,比如程序员等)已经允许并鼓励甚至要求大家在家工作。虽说目前只能在家工作,而不是在那些更有趣的地方,但至少是部分地实现了,而且对于公司来说,也是一个有益的尝试,让它们认识到远程工作是可行的,而且如果缩小办公室面积的话,还能节省大量资金。因此,今后疫情结束了,各个公司也会对远程办公给与更大的宽容吧。

新冠疫情的另一个巨大的影响就是,很多中小公司——尤其是那些难以远程办公的——都遭到了巨大的打击,甚至倒闭。隔离政策对于服务业的中小公司尤其致命,比如餐馆(逐渐好了起来,而且还可以转型为外卖)和健身房等,因为政府要求的隔离,就意味着是让客人们不要去消费。而房租等还是照常要交,当然就很麻烦了。

中小公司破产,就意味着很多在这里工作的人要失业。当然,新冠疫情同时也催生出了一个新的产业:快递。当然在各个国家,做这个的人赚的多还是少也各有不同。但是,总的来说,这份工作要求快,因此,要多注意交通安全,否则出现重大事故的话,反而因小失大了。

失业了,就意味着很多人(我不知道这是总人口的多大比例)手里开始缺钱。当然,失业金保险和政府会有补助,但肯定比工作的时候要少,而且这部分钱要用于生活,而不是享乐或投资。

对于政府而言,只有大量印钞票才能得到这么多钱,用来维持经济的运转和补贴失业的人口。这就意味着有通货膨胀。其典型的结果是:

  • 贫困的人:领到的钱要用于生活,因此,只能让生活继续
  • 富有的人:由于通货膨胀,投资的股票和房地产会增值。如果他们仍然有工作或投资收入的话,就可以继续投资,防止这些钱进一步贬值。

这里说的贫困和富有,不是指他们的生活方式,而是指他们的净资产。因为很多人可能工作收入很高或者曾经很高,因此过着比较高水平的生活,但如果收入水平下降甚至不再有收入的话,由于缺乏净资产的缓冲,就只能拿生活补助来维持基本的生活,也就是他们会继续没有净资产,如果不负债的话(*)。净资产比较少的话,一般也会回避风险,把资产用于生活的储备资金,因此,其净资产会随着通货膨胀而逐渐贬值。比较富有的人则不必留出过多的生活储备资金(这里的“多”是指对其净资产的百分率,而不是指具体的金额),甚至如果有工作和投资收入和多余的闲置储备资金的话,还能继续投资,因此,他们的投资市值会随着通货膨胀上涨,虽说既有可能比通货膨胀涨的更多,也可能涨不过通货膨胀,但至少会基本上同步增长。于是,贫富差距会更大,主要表现在处于中间状态低端的一些人无法继续维持他们原来的地位,而下落到拥有很少或没有净资产的那群人中,而中间状态的高端的人则可能因投资市值的自然或非自然增长,而趋向于富有的人群中。这很像那个“M型社会”的说法,就是中产阶层在消亡,而逐渐趋于两极分化的状态。

(*:2021.12.06后记:现在我在加拿大的一家比较大的公司工作。前些日子,某同事闲聊的时候说起,他最近由于年末打折而捡了个大便宜。他看好一件商品,本来打算发工资后买,结果发现现在打折,价格降到1/3,所以就立即买了。我忘了具体是什么商品,但肯定不是特别便宜的,但也不是多么昂贵的东西。由于我觉得比较漠然,原来的价格应该是不超过2000加元吧?此人的职位毕竟是一位Manager,收入应该比较高,如果这种情况还需要在发工资后再考虑的话,对于我来说,会有强烈的财务危机感。很多西方人也许对此习以为常了吧?)

从宏观角度想象一下整个过程,我认为是这个样子:政府因继续资金来维持经济运转和救济贫困而大量印钞票;一部分钞票首先直接落入贫困阶层的人手中;贫困阶层的人们为了生活而花掉这些钱,这些钱流入了各个公司手中(生产、零售等等);这些钱通过资本利得和股息的方式流入这些公司的投资者(比较富有的人)手中。当然,这些钱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不太稳定的净资产额的量度。富有的人的净资产状况是:市值突然快速增加,但其中大部分是因为通货膨胀而吹起来的,少部分是原本应有的增长。

我认为,现阶段的理财方法是:如果没有多少净资产的话,要对自己的钱精打细算,不要让生活出现温饱问题,同时,要吸取经验教训,等疫情过去、经济恢复正常后,努力储蓄并建立资产,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果有一些或很多可投资的净资产的话,则要将其维持在或投资于股票等风险资产(但不要投资那种高风险的资产)中,不要让自己的钱随着通货膨胀逐渐贬值。疫情刚开始时,由于是未曾有的灾难,很难看出未来走向会如何,因此可以适当回避风险;现在虽说还不知道疫苗如何有效,但情况还是已经比较明朗了,因此不要再继续刻意回避风险,以防自己的资产被通货膨胀侵蚀。当然,也不要太激进,毕竟现在市场已经比较高了,而且也要规划好生活储备资金,不要因家庭财政突然出现问题而不得不被迫在不利的情况下变卖一些资产。

现阶段如果没有工作的话,则要充分利用空闲下来的时间去学习和掌握一些新的技能,为今后经济恢复正常做好准备。如果没有多少净资产的话,空闲下来不会让人有闲散舒适的感觉,而是会感到焦虑,这是人之常情。但焦虑本身显然并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因此,要把这种恐惧的感觉转换为提高自己的能力的推动力。

不管怎么说,人类社会肯定已经或多或少地被新冠疫情改变了。而大到一切物种在自然界里的生存演化,小到每一个人在社会中的生活,我们在面对巨大的改变时,都是要去尽快地适应这种变化,否则就容易被巨大的历史洪流所淘汰。同时,越是面对巨大的改变时,越要给自己一些时间静静地体悟一下。因为平常的生活往往流于习惯,很难刺激自己多做思考,而巨大的改变往往会迫使自己有一些思考和体验,因此,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让自己多思考、体悟一番,或许就能领悟出一些新的东西。

用心去生活

记得曾经有一位老师劝说我参加基督教的爵士音乐会,我以自己不太喜欢爵士乐而婉言拒绝,说自己比较喜欢古典音乐,不管是中国的还是西方的。她问:“你听得懂吗?”

我对这位老师的问题并没什么恼怒之意,因为她确实是受过很好的教育,并且各方面的素养很高,而且她的行为也完全是出于好意。但是,我还是对这种说法不赞同。这就好比说,说你喜欢喝可口可乐,就问你:“你知道可口可乐的X配方吗?不知道?一边喝凉水去吧!”还有一位哲学家的话更言简意赅:我吃鸡蛋并不需要非得认识下蛋的那只老母鸡。这里可见学院派的人对事物的一种偏颇的态度:他们总是把各种事物都贴上一个标签,然后去做一番研究,不管自己的研究是建立在多少的不真实的假设之上的,也不管自己的研究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正确反映这个事物,以及能在多大程度上得到证实,总是对这种建立在人类十分有限的认知之上的研究乐而不疲,而且一旦经过研究,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载入自以为是的厚厚的典籍之中盖棺定论,并立即觉得比其他普通人对这件事上高人一等。

其实,生活有必要那么麻烦吗?我的确不懂音乐理论,不能从音乐中听出一些人所谓的“颜色”等东西(想问一句,我们要眼睛是干什么的?),但丝毫不影响我喜欢一些音乐,而对另外一些音乐不是那么感兴趣。听一曲自己喜欢的音乐,让自己被尘世过于搅扰的心灵得到愉悦和平静,并进一步对过于疲惫的身体产生自然的治愈作用,有什么不好的?

以前,我练过一点密宗的气功,在到北京的某中科院研究所时,碰到一位博士,聊起来,他问我是研究密宗中哪支的,我说自己只是练练功法健康祛病,对其他的没花什么时间研究。而他则说起自己曾研究过红教、黄教什么的。我想可能是他的学习研究工作对他的整个生活方式都产生了这种影响吧? 🙂 还有搞易经研究的,也分为两派,所谓的“易理派”和“象数派”。有什么必要呢?本来易经是一部用来占卜的书,当然也对社会等有所反映,但非把它说成是中国古代哲学的雏形,有什么意义?就你的现代哲学发达?我看未必。只是自己退化了还不知道而已。

读过一篇讽刺性文章,说因红楼梦是一部伟大的著作,因此出了很多研究这部书的人,把这种研究称为“红学”;后来,又有人以“红学”为研究对象,称“红学学”。。。这样下去,会有“红学学。。。学”的。

我很尊重那些刻苦研究的,尤其是对自然科学等方面的研究,让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曾经不能认知的事物。但是,我们首先应认识到很多的研究都有着很大的局限性,不能把它们当作事物的全部;同时,让我们这些不是搞这些研究的人,或不是有志于从事这方面研究的人,放开自己的心扉,用心去生活吧!这肯定比从研究这些事物中得到的更多。